2014年度楹联第十讲

梅花书屋

对联，雅称「楹联」，俗称对子。它言简意深，对仗工整，平仄协调，是一字一音的汉语语言独特的艺术形式。可以说，对联艺术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。对联的种类约分为春联、喜联、寿联、挽联、装饰联、行业联、交际联和杂联（包括谐趣联....）等。对联文字长短不一，短的仅一、两个字；长的可达几百字。对联形式多样，有正对、反对、流水对、联球对、集句对等。但不管何类对联，使用何种形式，却又必须具备以下特点：一要字数相等，断句一致。除有意空出某字的位置以达到某种效果外，上下联字数必须相同，不多不少。二要平仄相合，音调和谐。传统习惯是「仄起平落」，即上联末句尾字用仄声，下联末句尾字用平声。三要词性相对，位置相同。一般称为「虚对虚，实对实」，就是名词对名词，动词对动词，形容词对形容词，数量词对数量词，副词对副词，而且相对的词必须在相同的位置上。四要内容相关，上下衔接。上下联的含义必须相互衔接，但又不能重复。此外，张挂的对联，传统作法还必须直写竖贴，自右而左，由上而下，不能颠倒。与对联紧密相关的横批，可以说是对联的题目，也是对联的中心。好的横批在对联中可以起到画龙点睛、相互补充的作用。

对联简史

早在秦汉以前，我国民间过年就有悬挂桃符的习俗。所谓桃符，即把传说中的降鬼大神“神茶”和“郁垒”的名字，分别书写在两块桃木板上，悬挂于左右门，以驱鬼压邪。这种习俗持续了一千多年，到了五代，人们才开始把联语题于桃木板上。据《宋史蜀世家》记载，五代后蜀主孟昶“每岁除，命学士为词，题桃符，置寝门左右。末年（公元九六四年），学士幸寅逊撰词，昶以其非工，自命笔题云：新年纳余庆，嘉节号长春。”这是我国最早出现的一副春联。宋代以后，民间新年悬挂春联已经相当普遍，王安石诗中“千门万户曈曈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”之句，就是当时盛况的真实写照。由于春联的出现和桃符有密切的关系，所以古人又称春联为“桃符”。

　　一直到了明代，人们才始用红纸代替桃木板，出现我们今天所见的春联。据《簪云楼杂话》记载，明太祖朱元璋定都金陵后，除夕前，曾命公卿士庶家门须加春联一副，并亲自微服出巡，挨门观赏取乐。尔后，文人学士无不把题联作对视为雅事。入清以后，对联曾鼎盛一时，出现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名联佳对。

　　随着各国文化交流的发展，对联还传入越南、朝鲜、日本、新加坡等国。这些国家至今还保留着贴对联的风俗。

　　对联是由律诗的对偶句发展而来的，它保留着律诗的某些特点。古人把吟诗作对相提并论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两者之间的关系。对联要求对仗工整，平仄协调，上联尾字仄声，下联尾字平声。这些特点，都和律诗有某些相似之处，所以有人把对联称为张贴的诗。但对联又不同于诗，它只有上联和下联一般说来较诗更为精炼，句式也较灵活，可长可短，伸缩自如。对联可以是四言、五言、六言、七言、八言、九言，也可以是十言、几十言。在我国古建筑中，甚至还有多达数百字的长联。对联无论是咏物言志，还是写景抒情，都要求作者有较高的概括力与驾御文字的本领，才可能以寥寥数语，做到文情并茂，神形兼备，给人以思想和艺术美的感受 楹联是题写在楹柱上的对联，亦指对联，是我国一种独特的文学艺术形式。它始于五代，盛于明清，迄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。




所谓「无情对」，是指上下联字字相对，但在意思上却是另一回事。我们先看这联：

公门桃李争荣日
法国荷兰比利时

　　意思上牛头不搭马嘴，这就是典型的无情对。

无情对的妙处还不止于此，我们再看：

「命苦不如趁早死
家贫无奈做先生」
「有酒何妨邀月饮
无钱不得吃云吞」

　　表面上，这二联是根据无情对的原则，逐字逐字去对的，但下联却另有一番意思呢！好像「云吞」在下联中应解作名词，根本对不上「月饮」这个非名词；但在无情对的境界里，全联却在不对中又对出了意思。

　　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无情对是出自明代才子解缙小时候的故事：

　　解缙小时上学堂，有一天，他偷偷带了一只鸭子到学堂，结果被先生发现，并用砖头打死了。这位姓石的先生还出了一联要小解缙对下去，对不上便要受罚呢！上联是：

细羽家禽砖后死

　　如果你是解缙，你试一试用无情对来对一对，看看下联是什么。

　　年少的解缙对出了这样的下联，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呢！

粗毛野兽石先生

　　看过精彩的无情对后，真感中国文学之妙处呢！




  【何谓无情对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   所谓「无情对」，指的是就词义而言，上联、下联的文意必须毫不相干（无情）；但是就字面而言，上联、下联的每个字却又得对仗工整、匀称（道是无情却有情），恰似异军突起，出人意外而又惬人心意，形成先惊后赞之妙，予人先叹后服之感。因此，困难程度相当高，传世的杰作，相对地也就比较少。

  【无情对之一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三星白兰地，
    五月黄梅天。”


    此联据说是有一回国父宴客时，看见「三星白兰地」酒，脑际灵光一闪，「五月黄梅天」（语出唐代储光羲「晚霁」诗“五月黄梅时”，改「时」为「天」。）的下联不禁脱口而出，便成了这绝妙的无情对：「三」对「五」是数目字相对；「星」对「月」、「地」对「天」是名词相对，且是正对；「白」对「黄」是颜色字相对；「兰」对「梅」是植物花卉相对，每个字都对得工整得不得了，而上、下联偏偏又全不相涉，是「无情对」中流传最广的一副。

  【无情对之二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容易，
    色难。”


    这副「无情对」，总共才四个字。根据「古今谭概」的记载，有一回明成祖对解缙说：「有个经书上的句子特别难对，就是“色难”。」才思敏捷的解缙一听，应声对说：「容易。」成祖犹不明白，等了好一会儿，对解缙说：「你不是说容易吗？为什么久久还不对出来？」解缙回答说：「我刚才已经对过了。」

　

    此联妙在：「色难」用的是「论语‧为政篇」：「子夏问孝。子曰：『色难』。」的典故，『色难』意思是：难在儿女经常保有愉悦的脸色。解缙则借「汉书‧东方朔传」中“谈何容易”的“容易”，把“容”当作“面容”来解释，这就可以和“脸色”的“色”相对；而“易”和“难”又相对。看似容易，却有这么个转折在，难怪当初成祖听到“容易”时，刚开始还没能会过意来。成祖的不悟，正好反衬出解缙的灵敏锋锐。也因此，此联传诵不衰，成为杰作。

  【无情对之三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陶然亭；
    张之洞。”


    清代名臣张之洞喜作对联，一日，与朋友们在陶然亭诗酒会饮，张之洞心血来潮，以「陶然亭」三字要众人作无情对。工部侍郎李文田说：「此三字若要无情对，当然非阁下的姓名莫属了！」众宾客无不哄堂大笑。

　

    原来陶然亭乃康熙年间所建，北京名胜之一，命名来由系取意于陶渊明「时运诗」：“挥兹一觞，陶然自乐。”或谓系取意于白乐天「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诗」：“更待菊黄家酿熟，共君一醉一陶然。”但如逐字分析，则「陶」是姓，「然」是虚字，「亭」是名词。而「张之洞」虽是人名，如逐字拆开，则「张」是姓，「之」是虚字，「洞」是名词。就字面观之，可谓巧夺天工；就词义观之，人名对地名，当然是「无情」。

  【无情对之四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树已半枯休纵斧；
    果然一点不相干。”


    据说张之洞那次在陶然亭诗酒会饮，「无情对」作了不只一副。譬如这副对联的出句、对句就都是张之洞自己作的，不仅对得工巧，还一语道破「无情对」的精神。

　

    李慈铭的对句则是：


  “萧何三策定安刘。”

  【无情对之五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欲解牢愁需纵酒；
    兴观群怨不如诗。”


    这副「无情对」，也是张之洞自己对的下联。此联尤其工巧
：「解」与「观」都是易经卦名，一也；「牢」下有牛，「群」旁为羊，二也；「愁」与「怨」皆从心部，三也，将中国文字的形式美，淋漓尽致地表现无遗！

  【无情对之六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斯文扫地，
    乃武归天。”


    清朝末年，杨乃武与小白菜的奇案喧腾一时，直到现在都还家喻户晓。杨乃武过世之后，有人为他作了上述这副挽联，也是绝妙的「无情对」。

  【无情对之七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五风十雨梅黄节；   
    二水三山李白诗。”

  
    此联传说是明代文学家李东阳与程敏政联袂过采石矶时，在舟中作对子消遣时所留下来的。李东阳的上联是引用王充「论衡」中“风不鸣条，雨不破块，五日一风，十日一雨。”说黄梅时节的气候。敏政联的下联，则引用李白「登金陵凤凰台」：“三山半落青天外，二水中分白鹭洲”的诗句，来指代李白的诗。上、下联文意完全无关，但字面对仗工巧无比，数字的镶嵌尤其自然浑成。

  【无情对之八】
　         

  “公门桃李争荣日，
    法国荷兰比利时。”


    这副无情对也是对得天衣无缝，巧夺天工。

　

何谓「无情对」呢？众所周知：对联是中国文学特有的形式，因为中国文字一字一音，一字一义，故能造成整齐优美的一对句子，称为对联。对联分上联和下联，上下联必须平仄相对和词性相对，而最重要的是对联的意义和境界，否则就会闹出笑话来。例如有位老师出了一句上联「一行征雁天边过」给他的学生去对，学生显然把征雁误为蒸雁，就对以「半只烧鹅地上行」，这类「搅笑」的对联就名为「无情对」。

        最有趣的一对「无情对」是「有酒何妨邀月饮，无钱哪得食云吞？」传说这是广东才子何淡如的作品。何淡如最爱用广东俚语作对联，例如「一拳打出眼火，对面睇见牙烟」(牙烟即危险的意思)，据说也是他的杰作。

        还有一些无情对是用国名或地名堆砌而成的，例如「公门桃李争荣日，法国荷兰比利时」，「中国捷克日本，南京重庆成都」和「明知最淡银鱼仔，坚道加咸金马伦」（坚道、加咸、金马伦，都是香港的街道名）。也有用人名写成的无情对，例如「我爱芸窗花弄影，王维杜甫柳宗元」。还有一对无情对是很多香港人所熟识的，就是「四面云山谁作主，一头雾水不知宗。」牛头不对马嘴，真搅笑！





无情对作为“内容相关”要素的特例，别具情趣。不过需留意：无情对和“内容不相关”的“准对联”往往只有一步之遥！


　　无情对要求上下联尽可能字字相对，且最好是小类相对（名词即为义类相对），但是联意却毫不相干。
　　树已半寻休纵斧
　　果然一点不相干
　　“树”“果”皆草木类；“已、然”助词；“半、一”数位；“寻、点”转义动词；“休、不”副词；“纵、相”副词；“斧、干”则为古代兵器。
　　如果不能字字相对，词组也必须是同一小类：
　　珍妃苹果脸
　　瑞士葡萄牙
　　“葡萄”“苹果”是不能拆开单字相对的联绵词，但两者均属水果。此例其他字词的对应情况：珍-瑞，同小类的形容词；妃-士，人称代词；脸-牙，人体部位。
　　

无情对常使用借对（借义）手法。即在用某个词语的甲义时，又借它的乙义来与另一个词语相对。例如：
　　庭前花始放，
　　阁下李先生。
　　阁下，既为一种尊称，又指楼阁之下。李，既指李姓，又指李树。先生，既指一种尊称，又指首先长出。
　　无情对最好也能遵守平仄规则，如以上两例。打破平仄规则并非不可，但不提倡有意为之。例：
　　五月黄梅天
　　三星白兰地
　　巧用酒名的别解来对天象。尽管上联平收且三平尾，但整体平仄还算协调。
　　无情对中，也有对句意思与出句能作牵强配合的，例：
　　水发千支终入海，
　　风流万种尽归天。
　　下联的意思，很明显是嘲笑“风流人物”要“归天”的，但若要强词夺理的话，也未必是不能说得通：风无论怎样的流动，最后还是要归到天上去。
　　如果出句求无情对，要求出句尽量无歧义，否则便无趣。即便出句是平收，也应作为上联。例：
　　黄花
　　绿帽
　　若出句为有歧义的“绿帽”则无情之趣尽失。
　　“出句大雅，对句大俗”是无情对的常用手法。例：
　　关山悬冷月
　　开水泡冰茶
　　
        白日放歌须纵酒
　　黑灯跳舞好揩油
　　
        谁惜小家碧玉
　　他拿大户黄金
　　根据“出句大雅，对句大俗”的技巧，即便出句是平声收尾也应作为上联。

无情对创作中的其他几个误区：

1、只求字字工对导致句义生涩、牵强或不完整。
　　无情对的词义搭配应该自然通顺，不能连句中也出现“不相干”的词义搭配，以致整句话不知所云。病例：
　　
        帝王脚下过
　　佛祖心中留
　　先想到没有歧义的一句话作为出句，再琢磨对句，这的确是无情对创作手法的一种。此作能看出先想到的是“佛祖心中留”这句佛家常用语，如果是则应作为上联。为求字字工对，“帝王脚下过”句义不够明确，是否指“地下埋有许多前朝的帝王，被今人踩在脚下”？像这种让人揣摩不透联意的对句是失败的。
　　
        天高皇帝远
　　池浅王八多（生造的因果关系）
　　一江春水向东流
　　两河秋波朝北动（对句字字工对，联意却不知所云）

2、只求句义完整和不相干，而部分字词没有工对。
　　这种情况不仅显得趣味性不足，更糟糕的是导致“既不是无情对，内容又不相关”的重大失误。病例：
　　且罢晨妆学手谈
　　休到密室作耳语（“密室-晨妆”不是义类工对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马月猴年虎岁
　　天时地利人和（除了“时”字外，其他均未小类工对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五粮铺绿野
　　千里共婵娟（“里、婵娟”不是义类工对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夫妇二人转
　　黑白双面胶
　　乍一看似乎是标准的无情对，也多少有些趣味，但是“黑白-夫妇”不合无情对要求，误将并列词组的句内工对应用到无情对中，这种情况值得注意。此例中“胶”对“转”也不工，严格说来“面”对“人”也不是义类工对。

3、只注意到字字工对，而出对句联意却有明显关联。
　　这样对出的句子不是无情对，无趣。病例：
　　无联不成对
　　有偶才变双（出对句联意明显有关联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武大郎生气
　　刘三姐养颜（仍然是联意相隔不够）

4、两言、三言的普通词汇对仗不能作为一幅完整的无情对作品。
　　只有将单字拆开后能构成有完整意义的单句（主谓句式或省略主语的动宾句式）时，才能作为完整的联作。
　　病例：
　　金牙
　　银耳（尽管有趣，但仅是一个偏正词组，严格说来不能构成“联句”。如能组合到一个完整的句子中则大妙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马头琴
　　鱼肠剑（仍是词汇相对，尽管是两种不相干的东西，但是不能构成联句，趣味性也不够。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下面两例尚可：
　　赞美
　　歌德（动宾句式：赞扬美国，歌颂德国）
　　
        风云
　　浪笑（主谓句式：风在说话，浪在笑）









【道是无情却有情】

「对联要有韵味，在有限的字数内传达意境，因此可以允许用典，也可以用前人的句子，有含蓄、隐喻、隽永之美。」这些，相信百分百没人会有异议。

但是，在对联的技术上，则变化多矣。网络上敲敲，得到的信息告诉我们，对仗的门类可达廿九种之多。其中，感受最深的是「无情对」。如果说中国文字一字一声的特性，在诗词歌赋里面都得到充分发挥，不如说在对联的「无情对」里发挥得更淋漓尽致。

「无情对」的特性是：除了平仄相对不在话下外，要求绝对的字字属性相对。可以说，是对联中作工最严格的。说它是无情之对，是因为，它在考虑绝对的字性属性平仄相对之后，两幅对联的意境会变得很特别。初看会似完全不相干，可是细细想想后，又发觉彷佛相关，还带点哲理和深意，不觉勉强，自然得令人莞尔称善。

至于相关的程度，是否可按「文心雕龙」里所订评选所有对联的标准「言对易，事对难，反对优，正对劣。言对者，双比空乱者也；事对者，并举人验者也；反对者，理殊趣合者也；正对者，事异义同者也。」来评断，又好像非常困难！

此外，它是否会是绝后的「绝对」的无情对？答案是：非常可能！有个口诀说得好：
无情一对若写成，字字可值千万金；
上下词词须工对，差个半点也不行！

要说「巧联妙对」，在无情对中，最可见其巧和妙。真是「道是无情郄有情」呀！不知各位大德以为如何？

试举一些名例如下：（至于出处，以讹传讹，不知所出者多，只待后人用功者去考了。请谅。）

【例一】
容易
色难

【例二】
树已双枯休纵斧
果然一点不相干

【例三】
公门桃李争荣日
法国荷兰比利时

【例四】
三星白兰地
五月黄梅天


朋友，试试「无情对」吧：
上联：银钱混仗何时了。
下联：铁票纷争几点清.......................
注：上指银弹处处，物欲横流；虽是铁票，纠纷中又有几点是干净的？此乃无情对之[正]对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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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周作业：(无情对)
出句：床前明月凝秋色；